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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快去给我通报!”谭妃自啻天香国色,一向飞扬跋扈,此刻她立于院中,尖锐嗓门儿扰得花坛上的秋菊在风中瑟瑟发抖。“圣上在处理朝政,娘娘还是回宫等候吧!”那年轻太监不卑不亢地回答。“烦死了!”李淮景摔了手中的笔,走到南书房门口,吩咐太监道:“让她进来吧。在宫中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他白了她一眼,自己在案前落座。谭妃走了进来,委屈道:“臣妾真的有要事……”“有事快说!朕还忙着呢!”李淮景还是颇为宠爱这位谭妃,他耐着性子,没对她发火。谭妃摒退下人,在李淮景身边耳语。李淮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他气血上涌,头脑中一片空白,随后恢复了镇静,一把钳住身旁女子的下颚,冷笑道:“此事朕自会调查,你若说了半点儿假话,知道后果吗?”“臣妾所说若有分毫不实,愿受极刑。”谭妃迎上他冷冽的目光,却笃定自己无错。“凌迟,夷谭家九族。”李淮景强调道。谭妃点头,“臣妾甘愿受罚。”“行了,你去吧。”李淮景把她打发走,回身对仕官道:“看看董先生走到哪了?速速把他召回。”第50章秋雨残花董之涣被仕官急急召回,还以为是李淮景改变了主意,喜滋滋坐着软轿回到南书房,落座以后,听李淮景把那事儿一说,简直似晴天霹雳。时运不济啊!怎么在这节骨眼儿上出了这样的事儿……其实须臾之间,董之涣已经想好了对策,只是……这虽然是后宫的事情,却事关天子威仪,甚至朝堂稳定,他还是先打算稳住李淮景的心绪,“陛下……此事,倒也不能听谭妃的一面之词。依臣看,还是先派人调查一番,有了实证再……”“先生,你这是在安抚朕么?”李淮景脸似寒冰,直接打断他的话,“陷害皇子、贵妃,这可是灭族之罪,谭妃没必要造这样的谣。”董之涣心里一沉,看来皇上已经相信了那二人luanlun之事,证据确凿与否,也已经不重要了。他叹气道:“皇上打算……如何计较?”“查到证据之后,便赐死文妃,对外就称因病而殁。”除了愤怒和惊愕,李淮景心里其实也有些不舍,他虽然在登基之后,纳了不少新妃,可如画是在王府时就陪伴他的,这么多年了,他其实对她有很深的感情,只是……他哪里想得到,自己的儿子李承宪能做出这种有违人伦、大逆不道之事。“那个逆子,依先生之见,该如何处置?”董之涣是一直忠于李淮景的,虽然他看着李承宪长大,如父如师,但二者相较,他还是会不顾一切地维护老主子的利益。他踌躇片刻,“臣有个不恰当的联想……还望陛下宽宥。”李淮景点头,“先生尽管直言。”“此事最坏的结果,便如吕布与董卓。”晴朗秋空之上突兀地飘来一朵阴沉霭云,将整个华昭城笼入其中,天色骤暗,秋雨欲来,李淮景骇然,继而喃喃自语,“承宪他……应该不会……”“虽然美人离间计为后人戏说,但他们父子反目确有其事。陛下,即使是骨rou至亲,在这皇城之中也显得脆弱单薄,若已经心生嫌隙,就要比谁出手更快。”董之涣起身踱步,“幸好陛下还未正式立承宪为太子,陈妃前几天又已诞下龙子……以微臣之见,此刻西北正战局僵持,陛下倒可以派承宪前去,与凌鹰一起,灭掉方渡寒。”“他手持兵符,万一转过头来,直奔京城,朕可没法应对。”“此次派承宪过去,其实只是找个借口让他远离京城……兵符还是由凌鹰掌管,他与臣一样,都是忠于陛下您的。再说,他们就算有兵变之心,也得先过了方渡寒那关不是?”李淮景低头思索,默然无语。董之涣继续道:“待他将方渡寒解决,您再封边疆的闲散王爵给他,并在京城层层戒备,他就算要回来,也失去了主动权,我们有的是余地回旋。”李淮景狠了狠心,“好,就依先生所言!”燕都一夜秋雨,摧残无数落叶黄花,隔日夜里,文妃薨于霁晴宫内,太医前来收殓尸体,发现腹中有一个死胎,至于是李淮景还是李承宪之子,已无从得知。顾及皇家颜面,此事除却后宫,鲜有人知,侍卫宫女就算略有耳闻,也不敢乱嚼舌根,谁也不想因多嘴多舌,丢掉性命。如画的死讯来得太过突兀,李承宪几乎难承心里的悲痛,终归是因他的情难自控,害死了她。而等待着他的,还有一纸调令,和永远被逐出京城的无望前景。李承宪此刻已心如死灰,脑海里尽是自责与对父亲的恨意,他胡乱将案几上的书册连同烛台一起拂落在地,看着那些名贵的宣纸付之一炬,火光之中,他颓然坐在地上,仿佛看到了如画的身影……李承宪凄然惨笑,站起身来,抽出刀座上的宝刀……房门被径直推开,刮进凄冷夜风,门口的人见他这等颓靡,讥讽道:“殿下就这样把自己了结,还真是个孝子。”李承宪蹙眉看向那人容貌,只觉得陌生,又见他一身紫色官服,讶异道:“你是谁?”“我是能解殿下危难之人。”那人狡黠一笑,走上前来踩灭了那地上的火苗,屋内留下一缕缕青烟……杭州城兴隆客栈转眼已是深秋,最宜食蟹。往日在宫中之时,吃蟹赏菊,吟诗品酒,自是悠闲。知道自家主子爱食醉蟹,宋锆流连街巷,挑了十来个壳青腹白、膏脂肥厚的好蟹,拿回客栈让店家烹了,一股脑儿端过来,一时间,鲜香之气溢满房屋。李云摆好碗筷,满上花雕,恭敬道:“主子,快趁热来用膳吧,螃蟹寒凉,若放冷了就不好了。”“这就来。”李羿陵面前是一张草图,画着一只木船,他记住了柳朝宗所画木船的大概形状,凭着记忆描摹了下来,但内部构造和机械原理一概不知,真要依此打造战船,还是得拿到柳朝宗的全部图纸才行。这些天卢肇渊命何冬视察了堤坝,果然有被人为损害之痕迹,何冬不敢怠慢,夜以继日地运来石料进行修固,并派官兵在各个海塘间寸步不离地把守,总算捱过了八月十八,暂保一方平安。至于囤积的粮谷,卢肇渊也依李羿陵之言,尽数封存于刺史府内,由府兵衙役看守,让他颇为讶异的是,李淮景竟未下令催促逼迫他,他已有好几日未收到朝廷敕令了。卢肇渊松了口气,又觉得李淮景会对杭州情形起疑,必然派禁卫前来调查,李羿陵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因此早离开了来福客栈,频繁更换住所,白天为掩人耳目,基本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