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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李羿陵放了手中的笔,走到水盆旁净手,听见李云正敲着螯钳,给自己把蟹rou剔出来,回身笑道:“云子,我自己来。”“哎。”李云忙放了手中木锤。李羿陵在桌旁落座,“指上沾腥才叫吃蟹,直接食剥好的蟹rou,倒是没什么意思了。”李云附和:“您说的是。”他跟宋锆各拿起一只,各自嗦了起来。李羿陵突然想起有个人大条得很,油爆虾都懒得剥,净爱吃现成儿的……他轻咳一声,像在掩饰什么一样,垂眸饮了一口花雕,结果那熟悉的酒香又一次让他想起了七夕那夜,他二人在小舟之上的激烈情事……李羿陵耳根不禁隐隐发烫,忙将自己思绪调换了个方向,“依你们之见,归浪堂水淹杭州的阴谋未能得逞,接下来他们会如何做?”宋锆想了想道:“定然是通过别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不错。现在只怕他们会将计划提前,招致更多祸患。”李羿陵问道:“不羡仙这几天解封了吗?”“已经开张了,今日属下特意从那条街回来的。”宋锆道。李羿陵点头,“得再去找柳姑娘问一问他们堂内有没有新的动静,一会儿吃完饭,你俩陪我一同过去。”二人应下,但闻窗外扑簌簌有鸟飞来,李云前去推开了窗,正是替他们传信至凉州的那只信鸽。上次传书过去已有近十日,也该有所回应了,李羿陵停箸,带了些期待望向窗前。李云打开它脚上信筒,却发现里面是空的,他面上一滞,灰溜溜地走到角落中,把鸽子放回竹笼。“怎么?没有回信?”“是啊,主子。”李云净着手,暗示道:“唉,看来是微臣的面子不够大。侯爷都不稀罕回信。”李羿陵心里知道,那人还生着气,故意不回复,其实他有心写一封信过去,陈情杭州纷乱时局,再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切和慰问……但表露情感,对李羿陵而言,实在如关山难越,每次提起笔,都不知道从何言起。他淡笑一声,“罢了,今晚我便写信过去。”秋意愈浓,天色也暗得愈发早了,他们三人用完晚膳,便趁着夜色向不羡仙行去。第51章梧桐惊落“颜大人,您来得正好。”柳念慈引他三人入座,摒退下人,急切道:“现下形势有变,昨日接到统领命令,让杭州城内的大部分的成员纷纷撤离。”“撤离到哪里?”李羿陵问,果然不出所料,归浪堂在执行其他的行动计划。“还不知道。我是留驻杭州城的成员之一。”柳念慈带着几分赞许,看向眼前这个色穆德嶷的青年人,“听统领的意思,有一项重大行动失败了,何冬又昼夜在外......虽然我不知是所谓何事,但我隐隐感觉,是颜大人从中斡旋之劳。”李羿陵笑了笑,“颜某现下颇为担忧的是,这场行动失败后,他们如何计较......对了,柳先生情况如何?”柳念慈黯然道:“自被带去海宁之后,便再无音讯。”“那日在地道中,我瞧草图上那船只的设计已接近尾声......”李羿陵蹙眉,“既是造战船,必有下海试水之时......”“您的意思是,在海防沿线重兵把守,窥探归浪堂行动?”柳念慈眸色一亮。“我现在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目前只有府兵和杭州刺史府衙役能用于调配......若用地方军队与之抗衡,恐怕会落入归浪堂彀中......柳姑娘,你应该知道,战船若试水成功,柳先生的安危便......”柳念慈道:“颜大人应该能从草图上看出,这战船是封闭式的,意味其航行在海下,若有一处出了纰漏,都有可能直接沉没,以我对家父的了解,他自然不会让他们这么快地得逞。”“你是说......柳先生会故意设计破绽?”“是啊。这样一来,家父恐怕免不了遭受折磨了。”柳念慈眼角带了些湿意,她长叹一声,手握瓷杯却再无心饮茶。“姑娘对于这水下战船的构造,可有了解?”李羿陵问。“我也算不得行家,会个皮毛罢了。战船内部的机关巧件,我也不知道父亲是如何设计搭建的。”柳念慈不敢乱试。“姑娘不必自谦,还请姑娘将自己的思路设想为颜某勾画下来,日后颜某有所用处。”李云走到案前为柳念慈研墨,柳念慈苦笑道:“颜大人,我这完全是梧鼠五技,您真要按照我的设计,恐怕刚入水就要散架了。”一句话说的那三人笑了起来,李羿陵笑道:“不碍,姑娘尽情发挥。”柳念慈只好提笔,努力回想着潜舻的形状构造,在铺好的宣纸上认真描摹。这一画已有一个多时辰,此时早已过了宵禁,他三人只得从不羡仙后院走出,一路躲着衙役巡捕,回到了兴隆客栈内。夜空幽悄如墨,竹槛内无一点灯火,从后院柴房走进,李羿陵便觉情形不对,往日里宵禁之后,店家都会在正堂燃起烛台,后院内也有会伙计忙前忙后,准备着明早的食材......可现下客栈内空无一人,这压抑寂然的气氛,像极了桐庐县荻浦村的阴森情形。李云、宋锆也察觉了异样,分别拔刀剑出鞘,他二人护在李羿陵左右,走上楼上天字房,只见那窗纸上已溅满了鲜血,上下两层的客栈内一片死寂,宋锆把门推开,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两个时辰前他们还在对饮的这间屋子,此刻横七竖八地躺了十来具黑、白衣人的尸体,周遭一片狼藉,李羿陵忙点亮烛火,检查他们散落在外的行李,好在没丢什么。只是角落里的两个竹笼早在打斗中被劈碎,信鸽已经飞走,不知去向。此刻他们已经失去了与方渡寒的联络渠道,情况极为不利。李羿陵重重将手落于身旁椅背之上,叹了口气。李云俯身在桌下黑衣人的尸体上摸索一阵,掏出来一块腰牌,他面上凝重,将其递给李羿陵,“果然是李淮景的禁卫。”李羿陵瞥了一眼白衣人身上的熟悉水纹,心下明了,“看来是归浪堂的人与朝廷禁卫都寻到这里,因不明彼此身份而交手。幸亏我们方才不在......云子,锆儿,去他们身上翻翻,看看还有什么线索。”他二人又低头翻弄一阵,李云起身叹道:“主子,身上除了腰牌,没有其他的东西。”宋锆也点头称是。李羿陵借着手上烛火观察着四周,只见一道血迹延伸到窗边,他沉吟片刻,知道此时不能再拖,便回身吩咐道:“杭州城不易久留,锆儿今夜便随我离开;云子,你给我带话给卢大人,让他派兵看守杭州辖区内各处河流入海口,再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