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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好?”那人面容稚嫩,声音亦是稚嫩的,“我们拉钩。”“老子——贫僧才不稀罕冰糖葫芦,不过是小孩儿的玩意罢了。”彼时,他尚是总角之龄,却已是一副唯我独尊的做派,不少人直指他许会长成混世魔王。惟有那人愿意同他玩耍。“明空,你伤心了么?”有一把声音猝然窜入了他的双耳,他好容易回过神来,才觉察到自己淌下了两行泪。这是他第二回为那人落泪,第一回,他的泪落在了那人毫无生机的面孔上。“我并未伤心。”他听见自己这般道,但他的心脏却疼得厉害,他甚至将自己早已剃度出家之事忘记了,他该当自称为“贫僧”才是。作者有话要说: 前世的白狐团子将和尚变成了一个有血有rou的人,而这一世的白狐团子将会教会和尚什么是爱☆、第四回白狐团子伸长了一双毛爪子,以软软的rou垫子将僧人——明空面上的泪痕拭去,又用自己的毛脸蛋摩挲着明空的面颊,安慰道:“明空,你勿要伤心。”白狐团子不足周岁,嗓音软软糯糯的,仿佛堪堪饮罢一口香甜的母乳。明空本欲再次否认,但话语挤在喉间,却是将喉咙刺得生疼。那人断气之时,他初次识得伤心的滋味,而今,已被他深埋于心底的伤心又被白狐团子于无意间牵扯了出来,一丝一丝,联结着五脏六腑,似要将五脏六腑尽数切碎方能罢休。若是换作千年前的他,未经他的允许,无人敢窥探他的心思,无人敢质疑他的回复——除了那人。他会厉声否认,会恼怒地对白狐团子施以惩罚,甚至可能会将白狐团子做成毛皮垫子。但现下的他,却只是在心中道:贫僧甚是思念你,你在何处?而后,他又抚摸着白狐团子的背脊,温言道:“贫僧无事。”白狐团子凝视着明空的双目,直觉得里面除了浓稠到化不开的哀伤再无其他。他并不喜欢明空这副模样,慌忙致歉道:“我若是说错了甚么,做错了甚么,你定要指出来。”白狐团子全无过错,有错的是自己,假使五百余年前……他猛然收起思绪,继而笑道:“并非你的过错,贫僧仅仅是想起了些旧事罢了。”是了,早已是旧事了,若非他怀有深厚的道行,不曾死过一回,那些事不知是多少世之前的事了。“旧事?”白狐团子疑惑地道,“旧事是指很久以前的事么?”明空颔首,转而道:“你不是想吃蛙么?我们且先下楼去罢。”“嗯。”白狐团子向着明空张开一双毛爪子,撒娇道,“抱抱。”明空一把抱起白狐团子,叮嘱道:“你切勿在凡人面前口吐人言。”见白狐团子乖巧地应下了,他又问道:“你唤作甚么名字?”白狐团子答道:“我唤作阮白。”阮白,狐如其名,当真是又软又白。明空抱着白狐团子下了楼去,一问小二哥,可惜并无以蛙为食材的菜色。由于本地并无食蛙是习惯,故而,尽管他问遍了全浣纱城,仍是无法满足白狐团子的口腹之欲。正值寒冬,蛙已冬眠了,要吃蛙,便须得由他去捉了冬眠的蛙来,再将蛙割喉、剥皮、洗净、下锅。他愈发像个出家人了,近五百年来,除去jian恶之徒,他再未杀过生,甚至连蚂蚁都不曾捏死过一只。“抱歉。”他抚摸着白狐团子的额头道,“吃别的可好?待确定这城内当真再无妖怪,贫僧便带你出城,去山里,由你自己去觅食。”白狐团子并非不懂事的毛团子,不吵不闹,趁着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道:“我不要吃蛙了,我想吃紫柰。”早已过了紫柰成熟的季节了,但应能买到贮藏于地窖当中的紫柰。明空抱着白狐团子又去了街市,费了些功夫,终是买到了一小筐紫柰。白狐团子手捧紫柰,欢喜地啃着,声音很是清脆。曾有一段时间,明空日日溜出无相禅院,去左近的一片紫柰地,偷紫柰吃,甚至还故意折断挂满了紫柰的枝条。如今他却已全然忘记当时的紫柰是何滋味了,只那人因为阻止不了他破坏紫柰树而气鼓鼓的模样深刻于脑海。分明是平凡至极的琐事,但那人故去后,他却时不时地会回想起来,若非如此,他恐怕不会意识到自己竟然记得这么多无关紧要的琐事。白狐团子啃罢一只紫柰,又从竹筐中,取出了一只紫柰来。一人一狐又在浣纱城查看了一番,方才回到了客栈。一小筐紫柰约莫有二十只,一回到客栈,竟只余下寥寥六只了。明空将竹筐一放,继而一手托起白狐团子的臀部,一手抚摸着白狐团子的毛肚皮,担忧地道:“你当真不会积食?”白狐团子兀自啃着紫柰,口齿不清地道:“自然不会。”这白狐团子的毛肚皮已膨胀至原先的两倍了,好似要被撑破了一般。明空从白狐团子口中抢过被啃掉了半只的紫柰,严肃地道:“你勿要再吃了。”白狐团子用水光淋漓的双目注视着明空,委委屈屈地咬着自己的一双毛爪子。明空无奈至极,他不曾养过活物,生怕自己将白狐团子养死了,是以,并未妥协,而是道:“待你的肚皮瘪下去,才能继续吃。”“我好可怜哦。”白狐团子灵活地从明空怀中跳下来,爬到了床榻之上,背对着明空,仅余下一团小小的毛茸茸的背影。明空行至白狐团子身后,先是揉了揉白狐团子的毛耳朵,而后便将手中的半只紫柰送到了白狐团子嘴边。白狐团子凄哀地叫唤了两声,回过首去,瞧了明空一眼,停顿了半晌,才捧着半只紫柰,复又啃了起来。明空听着清脆的声响,道:“余下的六只紫柰,先由贫僧收着,待你的肚皮瘪下去了,贫僧再还予你。”白狐团子眼睁睁地看着六只紫柰连带着竹筐不翼而飞了,转而一小口一小口珍惜地啃着手中的紫柰,如同啃着难得一见的珠翠之珍似的。明空叹息一声,以衣袂一拂地面,变出了一个蒲团来,遂坐于其上诵经。白狐团子费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才将半只紫柰吃尽了。他并不满足,甩了甩两条毛尾巴,又去抚摸自己的毛肚皮。他确实吃得过多了,但并不觉得难受。他瘫着毛肚皮,眼巴巴地望着明空,然而,明空却全然不理会他,仅有经文从明空唇齿间流泻出来:“如是乃至众生界尽,众生业尽,众生烦恼尽,我礼乃尽,而众生界乃至烦恼无有尽故,我此礼敬无有穷尽,念念相续,无有间断,身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