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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唇,没有说话,眼里却慢慢浮现出了一点笑意。27、第二十七章“靠!”空无一人的厂房前空地上,陡然多出一道模糊的人影。灯笼光隐隐戳戳地照着,半晌才渐渐清晰起来——正是谢开花。他脸色尚有些苍白,腮帮子鼓着,显是不高兴。方才趁着击飞佟言造出来的巨响,他使了个移形换影的法术,从那层地下室逃开。但因为那儿还布了两层阵法,他法力又用得多了,现在体内灵力再次开始紊乱,隐隐作着痛。但令他不高兴的并不是凌乱的身体,而是佟言的那句话。什么叫骗人感情?他没有骗人感情好吗?他和荆山是很真诚在来往的!即使有一定的隐瞒,但是夫妻间还不见得完全公开坦诚呢……谢开花坐上一条破破烂烂的长椅,微微的心烦意乱。明明是自我建设过多次的借口,他现在却有些不能自我认同了。其实就好像今天。他险些在荆山面前暴露。可时日一久,他又怎么能不露出更多马脚?他毕竟不是什么很专业的间谍。而且命玉一事,所求也要真心。他有些怕了。若是以后荆山知道自己是为了命玉才去特地接近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所做一切都是假的?荆山会不会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也都是假的?能不能得到命玉,这会儿已经不再重要。谢开花只是不愿意看到荆山那种冷漠的眼神。他一咬牙,打一个响指,在指尖燃起一簇橘红色的火焰。青厨的脸在火焰里若隐若现。他眯着眼睛,又好像一副被谢开花吵醒的模样,面色并不算好看。但美人春睡么,那股慵懒娇媚的风姿自然也是万般言语难以描画,因此虽然神色不好,看着还是风情万种,叫人心下一荡。不过谢开花是肯定不会荡的。他自己心情也不好,看着青厨那张凹糟的脸,就真想一拳头揍上去。“怎么这会儿又找我?”青厨打个呵欠:“还是你其实想我了?”谢开花懒得和他磨嘴皮子,只问道:“若我拿到命玉,直接送到天上,能不能用?”青厨稍稍一愣。片刻神思仿佛清醒一些,在那里掩嘴笑起来:“怎么,你能拿到了?——但还是不行的。命玉当以真心陪衬,那自然要把前因后果说得一清二楚,才能算是真心实意么。”谢开花咬住了下嘴唇。青厨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怎么,你不敢告诉荆山你的来历么?”谢开花没说话,青厨就笑道:“当初不就说了?最好还是一开始就说明身份缘由,不要去把人哄着,那不能长久的……”“那还不是你说如果一开始就挑明荆山是不会答应的!”谢开花勃然怒吼。他的声音有些大了,在空落落的广场上留下了一点回音。一阵夜风吹过,远处成排阴暗的树梢哗哗的响,像是一阵阵的嘲讽的讥笑。青厨没料到谢开花会这样生气。他又愣住了。过了好半天,才缓缓道:“开花,你动了凡心了……”动凡心,这真是个新鲜有趣的说法。神仙历来不能和凡人通婚。原因其实简单得很。一个活得长久,一个年岁有限,若是伴侣死去,那自己活着还有多少意思呢?剩下来那么漫长的岁月,岂不是寂寞枯寂之极。动凡心的后果,可是很艰难的。青厨并不是在嘲笑他,谢开花听得出来。但话语里的那种劝诫之意,却也十分浓烈。潇洒比如青厨者,都在劝他放下这个念头。他果然不应该喜欢荆山的。白芍从不远处扇着翅膀轻轻飞过来,停在谢开花的肩头。它歪着脑袋,看着橘红色火焰里青厨倾国倾城的脸,不解地眨眼睛。“我……”谢开花抬手抚了抚白芍毛茸茸的脑袋。他很想对青厨说些什么。比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荆山就觉得好亲切。他不想离开荆山,也不想只是为了命玉去接近荆山。师父说这是他的劫。大概这真的是他的劫。但仙人历劫,也从没有躲避的道理。谢开花闭上眼睛,又打个响指,将火焰熄灭了。“小谢,你坐在这里做什么?”有人从不远处走过来。轻轻的脚步声,柔软动人。谢开花即使闭着眼睛也听得出来那是沈丛。只有沈丛,才会连脚步声都这样风采致致。谢开花低声道:“我一直都在这里吹风。”沈丛在他身边坐下。声音轻柔:“我以为你进去了。”谢开花撇了撇嘴。他重又睁开眼睛,扭头看到沈丛微笑的脸颊。黑夜里暗淡的灯光下面,将他柔弱的侧脸笼得一片模糊。“你不是以为我进去了。你是看见我进去了吧。”沈丛似乎是小小的吃了一惊。他也转过头来,和谢开花的视线在半空里相撞。片刻以后,却又自觉地缩了回去。谢开花又道:“荆山会下去参加那场拍卖会,也是你唆使的吧……”沈丛笑了。他一边笑,一边摇头,打断谢开花的话:“你太高看我了。我怎么可能去唆使荆山?只不过小小的提了一句……”谢开花冷哼一声。沈丛却是又发出一声轻叹。他抬起头,看着顶上悬挂着的灯笼里隐约的火光,火苗摇摆不定,仿佛一阵风吹过来,就会熄灭。“你到底是什么人,小谢?”他轻声问道。谢开花没有回答。反而反问一句:“那你呢?”沈丛淡淡笑道:“你早知道我是什么了。第一天起,你就知道了吧?”他想起谢开花甫一见到他时的那种惊讶样子,也有些恍惚,不知自己怎么没想到谢开花也是同道中人。顿了顿,才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世俗凡间?”谢开花耸耸肩膀。像沈丛这样的草木妖精,其实是不大适合世俗地方的。胡绵绵那样的野兽妖物,本身一身的浊气,并不虞被凡间感染。但沈丛这样的,浑身清气,稍不留神,就要被世俗污浊反噬。“我呢……”沈丛眯起眼睛。仿佛在想着什么很遥远、很遥远的事情。他面上的神色愈发温柔,整个人就像一首美丽的诗:“十二年前,我终于能彻底幻化人身,脱离本体。我真是高兴坏了……”谢开花点点头。草木妖从来不如兽类自由,皆因本体生根,无法移动。即使变换人身,也只能小范围地走路。像沈丛这样可以永远脱离的,也需要很大机缘。“高兴坏了”这四个字,恐怕也无法形容沈丛当时心情万一。“我变作人身,往山中巡览景色,一去就是许多天;但没想到走到一处水边,却只觉心口剧痛,便知道是本体出了事情。我大惊失色,又是自责不已——我太贪玩,全忘了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