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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最不稀罕。“三妹回来啦,猎着什么了?”腰围一圈兽皮裙的少年几步跳到许三妹的眼前。许三妹把肩头扛着的庞然大物朝他一让。这少年人打小和许三妹一个池塘玩大,唤作骧贤,姓没有,有个哑巴娘,和许三妹的爹亲近。许三妹最不待见他娘,总觉得那沉默女人虽不会说话,却一眨眼一抬眉都是风情,看自家爹爹的眼神并不单纯。不过这不影响许三妹和骧贤好。毕竟骧贤力气大,脑子傻,成天就在她后面当跟屁虫,白不使唤。“我救了个人,帮我扛着。”许三妹将才捡的“泥人”给骧贤,伸出手。骧贤便低下头。许三妹哈哈笑着,拍拍他的脑袋,“今日乖了没?名字会写了吗?”那骧贤今年已十四,却还不会写自己名字,平日里埋怨了他那“无名氏”的爹,让他娘有了他不算,还留下个难写无比的名字。骧贤的娘只得这一个孩子,对他是千疼百纵,唯独改名字不肯依他。骧贤喘着气,把“泥人”背在背上,傻呵呵地笑:“不成。”听见许三妹一声嗤笑,忙又道:“我娘去你家了,你爹捕了一条大大大青鱼,今晚上在你家吃饭。”许三妹“哦”一声,大步在前头带路,绕过前屋,径往自己那间小屋去。帕子擦净“泥人”的脸,许三妹登时整个人愣了。骧贤拿手在她眼前晃了又晃,慌道:“三妹!”许三妹喜不自胜地端着没知觉的人那张俊秀无比的脸,来来回回仔细端详,抿起唇,眼角瞥一眼骧贤,指使道:“去打水来,热水!一大桶!”“哦。”这骧贤平日里听许三妹的话听惯了,烧上水回来,看许三妹从后院里刨出个久无人用的大木桶,呆呆地问:“要剐山猪吗?许大叔这月没猎到山猪呀!”“笨蛋!”许三妹一个白眼翻过去,不搭理他,把捡回来的泥人身上狼狈不堪破破烂烂的外袍剥下,里衬显见得是好的,许三妹自己分辨不出材料,却知道像这样穿着打扮的,都是外边儿繁华市镇里来的。忽然许三妹的手被按住了,按得她疼。许三妹怒瞪住骧贤,道:“做什么?!”“你、你做什么!”骧贤急得脸通红。“给他洗澡呀,没见他这么脏吗!”许三妹怎么风风火火,上山下水,那也是个姑娘家,骧贤动起真力气来,她半点也拗不过,一时间只好干瞪着眼。“我、我来!”骧贤道。许三妹嘴一瘪。“不然我告诉许大叔去!”听了这话,许三妹登时变了脸,狠狠把手一摔,急冲冲就跑出去,丢下一串声的骂:“去去去,你们母子俩还真赖上我爹了!你洗,你洗!洗不干净今晚上别吃饭!”呆骧贤傻了会儿,才把泥人扶起来,轻手轻脚把他扒了个光,人光着才想起来热水还没弄。出门去看见许三妹正往木桶子里注水,白茫茫的热雾让眼大眉粗的许三妹五官柔和不少。“愣着干嘛!洗澡啊!”许三妹咬着红润的嘴唇,要被骧贤气死。李蒙醒来时,身上被一把大刷子刷得通红,皮子热辣辣地疼。“嗯……”回头只见到比自己还小的一个圆脸少年,手里一把大木刷,给自己洗澡,那架势直似要洗了他下锅去煮。李蒙惊了一跳,叫声却没发出,他嗓子实在太哑,浑身也疼,有气无力地抬手扒住木桶边缘,哑声问:“这是哪?你是谁?我师父呢?”骧贤被突然醒来的李蒙吓得不轻,要不是牢牢抓着木桶,得摔个大马趴。他梗着脖子,紧张得心里砰砰跳,伸长脖子咽了咽口水:“千元村,我、我是骧贤,你,你师父……师父是啥?你可没带什么东西,除了那身破布衣裳,我可没拿你什么东西。”李蒙顿时哭笑不得,看来遇上了个呆子,他一手捏住发酸的脖子,湿漉漉的脑袋往上,水滑下他白得刺人眼的肩背。骧贤目不转睛盯着看,他还从未见过这等好皮rou的男人,顿时生出一种,同样是男的,人与人竟还大有不同的感觉。“三妹——!”乍然一声雷霆般的大叫。从篱笆后头跌出个满面通红的姑娘,看在李蒙眼里,作一身蛮族似的装扮,父亲藏书中说过,大秦南部不少山中仍有小族之民。李蒙朝许三妹友好地笑了笑。那许三妹本来被她爹一声吼唬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现却眼神如痴如醉,忘了害怕。许父走进女儿的小院,竟见赤身裸体的少年人站在个浴桶里冲自己微笑,登时炸开了锅,颤巍巍的手指对着李蒙,脸朝着自己女儿,吼道:“这是谁?!外头来的野男人?不是说了外面人不许带进村子里吗!”“伯父好。”李蒙道。“许大叔。”骧贤跟着弱弱地叫。“伯什么父,你娘在外头,骧贤你出去。你……”许父不悦地皱起一张老脸,脸红脖子粗地不住喘大气,好半晌才定下神,避着李蒙光溜溜的肩膀,跑进自己屋子里找来里里外外一套衣裳,叫李蒙穿好衣服去前院。许三妹被许父叫走。李蒙一头雾水,穿上了许父的衣裳,下身兽皮,上身兽皮裁出的短褂,李蒙光着两条膀子,冷得缩脖子直哆嗦。他摸自己的后脑勺,死活想不起怎么到了这里,心生不祥。不会拔蛊的后遗症出来了?他是忘了什么事?不管忘没忘,怎么赵洛懿也不在。一边想,李蒙一边慢吞吞把腰带系上,无奈地趿上一双露出十指的木屐,咯哒咯哒往外走,地上俱是散落的杂草木条,差点让他摔两个大马趴。李蒙穿着不合身的一身衣服,走到门口,里头说话的声音顿时停了,门在他眼前打开。门缝中是一张姑娘家含羞带怯的脸,虽说许三妹生得不是个娇滴滴的小姐,红扑扑的脸蛋却像引人食欲的大苹果,别有一番娇憨的风情。大眼落在许三妹脸上,是灵动活泼,落在许父的皱皮脸上,就是恶犬一般。“大叔。”李蒙改了称呼,看出这一屋子四人中,风韵犹存的妇人总是将一双眼朝地上瞥,是不拿主意的,给自己洗澡的少年在其中,呆呆只看那姑娘,想是钟情于她,而那姑娘看自己时一脸的娇羞,想必是对他这外乡人很有好感,暴跳如雷的大叔,自然只能是姑娘的父亲,否则不必对他动这么大气。许三妹将凳子擦了又擦,擦得铮亮,让李蒙去坐。李蒙看一眼那大叔,不动。“我闺女叫你坐!”大叔沉声道。李蒙这才坐,向许三妹道谢。许三妹脸上又是一红,揉着衣角结结巴巴道:“我出去一下。”前脚许三妹出去,骧贤也小心地请示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