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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这里是哪,一旦我禀报祭酒,你们都要滚出鹤亭书院。”即使是最近势头强劲的潘家也不敢在书院妄为,就在几个少年人退开时,忽然身后响起一道利器出鞘声,无比清晰的传入叶知昀耳中。围观的众人惊呼起来,沈清栾震惊地喝道:“你想做什么?”程嘉垣手里执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刃,指向人群中的叶知昀,冷冷道:“我只知道我父亲的死和你叶家脱不了干系,今日你休想善了,我们就按书院的规矩来,一对一比试,生死弗论。”沈清栾看向叶知昀,对方身形清瘦,连射箭都射不准,怎么看也不会是剑术拔尖的程嘉垣的对手。他正焦急想主意时,听见叶知昀平静地回道:“生死弗论?你是觉得一定能杀得了我?”毕竟镇南大将军府的出身放在那里,程嘉垣即使抱以轻蔑的态度,但仍理智地保持着谨慎,没有必胜的把握,他却没有露出分毫端倪,不耐烦地道:“别废话!你就说敢不敢与我一战?!”叶知昀说了句实话:“我不想把命丢在这里。”程嘉垣嗤笑一声,“你倒是惜命得很,你爹好歹是个将军,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软蛋儿子……”“正因为是将军之子,我从小便明白一个道理,可惜程公子却还糊涂着。”叶知昀道,“胡人在边疆肆虐,意图吞没我大晋土地,而我等鹤亭书院学子,今日习六艺读诗书,就是为了明日报效大晋,而不是轻若鸿毛地死在你争我斗的仇怨里。”他的声音并不大,可话里的意思如同一重重大帽盖下来,压得程嘉垣持剑的手重若泰山,难以挪动半分。“死在边疆是为荣,死在朝堂是为耻。平生无功可成,尽会逞凶斗狠,程公子的作为,便是所谓的勇于私战,怯于公斗。”几乎是叶知昀话刚落音,周围响起一圈叫好声,还有人噼里啪啦地为他鼓掌,沈清栾就激动地抱住他的肩膀。这些书院的学生们一向看不惯嚣张的潘家一众,这下有人不费吹灰之力、兵不血刃地狠狠抽了他们一巴掌,自然一阵欢呼沸腾。程嘉垣脸都绿了。这时旁边传来一道声音:“叶公子,祭酒请你去一趟。”司灵带着笑意,站在人群边上,冲叶知昀招了招手。叶知昀不再管程嘉垣和几个潘家子弟,带着沈清栾向外走。程嘉垣心有不甘地上前几步,司灵适时道:“程公子,祭酒可是在等着呢,他老人家时间不多,您有什么话下次再说吧。”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程嘉垣停下脚步,目露阴鸷。正院里种了三三两两的梅花,地上铺了细软的白砂,以供丹顶鹤闲庭信步,冬日里的阳光稀薄,晒在人身上难免生出几分珍贵的感觉。沈清栾和司灵等在外面,一个世家公子,一个茶馆跑腿,到了书院,眼里完全没有身份的沟壑,正喋喋不休吵个不停,悉悉邃邃的声音传到廊下。叶知昀席地而坐,腿下铺着毛毡,面前摆着案几,上面设有一盘棋。他的对面坐着祭酒江长晏,叫他来了也没多说什么,仿佛只是为了下棋。叶知昀相当沉得住气,静静对棋盘思索着,直到对方开口:“方才的事情我听说了。”他也没说叶知昀做的如何,少年的心思转了一圈,还是把专注归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是学生冒失了。”江长晏笑了笑,他穿着一身宽宽松松的旧袍,背脊微驼,手里抱着草编篓,不像是掌管书院的领头人,倒似一个寻常老翁,“现在的晚辈可不能小看啊,一不留神就快要输给你小子了,看你这棋艺甚是精湛,平日里跟谁对弈?”叶知昀道:“学生与祭酒的棋艺相比差之甚远,平日里也只是自娱自乐罢了。”“那正好,我这个老头子正愁无人对弈,往后你就常来陪我下棋解闷吧。”江长晏乐呵呵地道。叶知昀愣了愣,“让我常来……?”江长晏往旁边一张望,“那还能有谁?怎么,还是你不愿意?”能跟在祭酒身边,别说下棋了,就是伺候他老人家,整个书院的学生们恐怕都趋之若鹜。叶知昀实在想不到对方为什么会让他跟着,不解归不解,他还是应道:“是。”“等以后学成出了书院,有没有想过考取功名?想在哪里为官?”江长晏落下一子,棋盘的局势立刻扭转过来。叶知昀一边谨慎对方的问题,一边应付棋盘,四两拨千斤地道:“学生以为顺其自然便好。”“说的也是,前路瞬息万变,不能cao之过急啊。”江长晏一叹,又问:“你觉得如今朝堂局势如何?平时听官吏们大谈特谈,乏味至极,倒是想听听小辈们是何想法。”叶知昀低着头,在对方棋子的围堵下,他想要扭转败局已再无可能,到了这会儿再论输赢也没有必要了——对方根本醉翁之意不在酒。“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他轻轻一笑,“还活在大晋盛世的梦里呢。”立在一旁候着的主薄变了脸色,不敢相信少年竟在此口出狂言,他看向祭酒,老翁的面色却很平静,甚至微微带了笑意,“你终是肯吐露真实想法了。”“学生不敢白白耽误祭酒的时间。”叶知昀和他对视。“好,好。”江长晏道,“你既然明白,老朽且问你,你说程嘉垣勇于私战,怯于公斗,那你自己呢?”廊下顿时死寂一片,这个问题尖锐得就像一把刀,叶知昀的眼底渐渐爬上血丝,他捏着棋子的手指用力到泛起青白,忽然一松力道,站起身。“学生还什么都没做呢。”他吐出这一句话,一边拱手一边向后退去,“告辞。”少年的身影匆匆离开,身后江长晏仍坐在原地,主薄不满地道:“小小年纪自视甚高,朝堂事务焉敢妄论?”江长晏却摇了摇头,神色复杂,“此子往后,不可估量啊……”第6章叶知昀走出来的时候,沈清栾见他似乎面色微沉,连忙问:“祭酒说什么?可是训斥你了?”旁边司灵睁大了眼睛,“不会吧?祭酒遣我来叫你的时候,明明态度很是温和啊……”“别担心。”叶知昀解释道,“祭酒让我经常去陪他下棋。”沈清栾和司灵一齐朝他投去了羡慕的目光,“你能不能问问祭酒还缺人不?”司灵问:“你想干什么?你下棋那路数我都能看得透。”沈清栾说:“是是是,我下棋路数浅,也不知是谁败在我的手底下。”司灵拧起秀气的眉毛,哼哼两声:“下棋这么耗时间的玩意儿我才坐不住呢,依我看,你若是能去正院,干的估计也是端茶倒水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