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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说埃伦不能相信,就是我也不相信自己会这样做。“这是我母亲今天早晨烤的,很新鲜。”“那您……”尽管隔着镜片,还是可以看出埃伦的眼圈红了。“你放心,我让母亲烤了两个。”送走埃伦,我轻轻关上门,心思又回到了昭的身上。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睡得这么死。虽然今天是圣诞节,但是营里的犯人并不放假,早点名也是照常进行。在这间病房里,尽管隔着一段距离,窗子也关着,但是早点名的喇叭声一直都听得清清楚楚。事实上,集中营的任何一个角落都避不开这喇叭的刺耳尖叫,我就总是被它吵醒,但是昭……我这样想着,转过身来,一抬头,不禁吓了一跳:昭一手撑在床上,支起上身,正冲我笑呢:“嗨!圣诞快乐!”“你怎么……”我快步跑过去,扶住他,在他背后垫上枕头。“是我们吵醒你了。”“不,我早就醒了。”“早醒了?什么时候?”“早点名的时候。”“那埃伦……”望着昭如雨后春色般明媚而稚气的笑容,我也乐了。“你一直在装睡?”“嗯哼!”昭点头承认,样子可爱之极。“为什么?”“你说过会一早回来的。所以我……我希望还是……”一抹红云飞上面颊,昭吞吞吐吐,没有说下去。难道你是想说,希望还是一睁开眼睛就能见到我。我心里想着,甜蜜得有些惊讶。“嗨,你看我带了什么好吃的,我母亲今天一大早烤的醋栗蛋糕。”我解开格子花布,把蛋糕捧到昭的面前。“喜欢吗?闻闻有多香。”“喜欢!可是……我想尿尿。”“哦,瞧我。”我记起这是昭现在最重要的事。我拿尿壶给他,有点埋怨他,就数落道:“那你还装睡?跟你说了现在不能憋的。”“我没憋,只是刚想起来。”昭好像挺委屈。不仅是那委屈的样儿,还有那语气,那句“刚想起来”,真是说他多小,他就有多小,我实在没法跟他生气。“好,没憋就没憋,快尿吧!”昭皱着眉,看着我,声音很小地说:“你转过去,好吗?”我一听这话,就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不过想想也是,我站在边上看着,他肯定分心,于是我便走开,换衣服,整理东西,同时竖起耳朵倾听床上的动静,在心中暗暗祈祷,但愿这次顺利,不要让昭再吃一次苦头。终于听到了,那水声在我如银铃般美妙,我背对着昭,舒心地笑了。我一边帮他擦身,洗漱。一边说:“你这样装睡不要紧,却是苦了埃伦了。”“嗯?”昭不明白。“埃伦刚才直向我道歉,因为不愿叫醒你,早晨的护理工作他都没做。”“为这个……”昭顽皮地咧嘴一笑,那钩起的嘴角美得直接勾走了我的魂魄。“不是还有你吗?”“哈!你这就赖上我了。”“你说过的,愿意永远照顾我。”这是昭说的吗?千真万确,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哪,你都听到了,这下完了。”我假装懊悔不已。“怎么?你要反悔吗?”昭竟然很认真。“不敢!”我继续逗他。“只是,你还听到些什么?”“不知道,记不得了。也许到时候就会想起来。”昭又想掌握主动。“你说过的话,不会不认账吧。”“不会,只要是我说过的,我都一诺千金。”我信誓旦旦,忽然一丝颤痛滑过心尖。我能信守诺言吗?我差一点就无法兑现对昭的承诺,还有我面对国旗、军旗发的誓言呢,我能够恪守吗?“你怎么了?”昭盯着我,脸上写满关切与不安。我的情绪变化太明显了,这可不好。我定了定神,装出很不情愿地无奈道:“没什么,既然被你赖上了,现在就开始干活吧。”昭又是浑身湿透。嗨!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宁愿这样穿着湿衣服,装睡几小时,也不愿……难道真的只是因为留恋那种感觉?还是……对呀,昭很害羞,他只是没有明说。虽然埃伦也是他的医生,但总归没有我来的亲密,所以昭不想让埃伦为他做那些事。这么说来,昭真的已经把我当成亲人了。我以为这个念头会让自己很兴奋。开始是很兴奋,但是紧接着,忐忑、心痛与责任随之而来。如果在这个地方,昭只对我敞开了心扉,那么我该怎样待他、呵护他,才能不让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这种过山车似的心灵感受简直要把我搞疯了。☆、第四章相处(7)我从包袱里拿出一打熨烫过的白色细纹棉布衬衣。“昭,你现在身体虚弱,出汗多,一天得换三四次衣服。这里的囚服马上就用完了,所以我从家里拿了几件衬衣来。”昭忽然拉住我的手,愣愣地看着我。“怎么了?”“马蒂,你对我太好了,我不知道该怎样报答你。”我一摆手,很不自然地说道:“嗨,你胡说什么。”“真的,今天是圣诞节,但我一无所有,没有东西可以送你的。”“你已经送我了。”“我送你?”“你苏醒过来,就是给了我最好的圣诞礼物。”“可这……这,是你给了我重生才是。”“所以我们扯平了,我们互不相欠。”我受不了这种气氛,赶紧抖开一件衬衣,帮他穿上。“对了,有样东西,你等等。”我想起那枚铁十字勋章,于是跑去办公室拿。回来时昭正打算扣袖子,却发现没有纽扣。“这是你的衬衣?”昭摸着左袖克夫上两个连一块儿的白色哥特字体的M,那是我名字的缩写,我所有的服饰上都有,衬衣、西服、手绢,所有的服饰,甚至是袜子、内裤,都是手工绣上去的。“嗯哼。我来帮你。”我帮着昭,把袖子卷起来。“我找了半天,才发现我的衬衣都是这种法式的双袖口,如果扣上袖扣,肯定不舒服,就这样卷起来吧。还有领子也太硬,领口的纽扣就不要扣了,总之,凑合着穿穿吧。现在是熨烫上过浆了,本应该把浆洗掉再穿,只是我这次回去太仓促,没来得及,等换下来洗了,就柔软了。”“这么好的衣服给我当睡衣穿,不是糟蹋了吗?”“我本来是想拿睡衣的,但睡衣都是丝绸的,你现在出汗多,不太合适,于是就拿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