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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才怪!如果她差一点被人害死,能大度说不怪吗?墨九心里暗嗤,但阿依古今儿来了,摆明了就是要与她修好的,而且,萧乾与她之间的关系,他们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共同对抗蒙合的战场上,他们也确实是一国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时候,无法翻脸,也翻不起脸。所以,几乎没有考虑,墨九就摇了摇头。“不敢!”顿一下,她又哑着嗓子,语气真诚地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长公主那时的做法,也是人之常情。我心里虽有不悦,但事过境迁,我还活着,又能得苏赫这般照料,岂会再生怨念?若无长公主,便无苏赫,我又何来的幸福?饮水思源,我对长公主只有感恩,断无怨怼。”她说得合情合理,几乎连自己都信了。实际上,她也必须说得让阿依古相信。因为像阿依古这样的女人,长期在政斗的漩涡中生存,是决不会允许一个对她有仇恨的人长期活在身边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与其再树一个强敌,不如化敌为友,获得暂时的安宁。毕竟她不是一个人了。不能像以前那样恣意妄为。她得为肚子里的小家伙考虑。盯着床上轻松自在的墨九,阿依古久久没有出声,一张苍白的面孔上,目光幽深,带着审视和疑惑,也有一种释然:“我说过,你是个好姑娘。只可惜——”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才道:“钜子是明白人,我也就不藏不掖了。蒙合对你的心思,你应当明白。只要有他一日,你与苏赫便难得其安。这一点,你也很清楚。”墨九身躯一动不动,静静地考虑一下。“那……依长公主之见呢?”阿依古眼波微微一闪,“那日我的话,其实还有一半没有说完。我让你离开苏赫,并非诚心想要拆散你们。两心相许,被人活生生拆散,这苦痛,我亦明白。但我以为,不仅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小女子亦当如此。钜子若与苏赫相许了一生,也不必计较当前。你暂且离开苏赫,合了蒙合的意,以图更为安稳的来日,岂不更好?”这个女人的野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墨九心道:武则天,慈禧之流,也无非是被逼上那条路的。可阿依古呢?似乎天生都有男人一样争权夺位的心啊?看不到阿依古的人,墨九只能由她的声音来判断她的情绪。听完她貌似真诚的一番分析,她不得不承认,她的说法,并非完全没有道理。换了以前,她也许会同意,可现在——不行。她有孩儿了,不能让孩儿出生在父母没有婚约之前。哪怕在后世,非婚生子也会受人白眼,更何况封建时代?侧着头,她沉吟一瞬,慢慢抬手捋着头发,不紧不慢地说:“长公主的心情我理解,生为人母,为子解忧,此番情意,我和苏赫都极为感恩。但是——不瞒长公主,我和苏赫商议过了,等围猎事毕,他便会向大汗请旨,迎我过门。”什么?阿依古脸色一变。“你们——”没有说完,她猛地闭上眼睛。“愚蠢!这是要出大事的。”“出大事?”墨九抿了抿嘴唇,“能出什么大事?娶个亲而已,难不成大汗还不许人家娶媳妇生娃么?”“唉!”阿依古似乎气极,扫了榻上的墨九一眼,重重一叹,不再说话,径直起身拂袖离去。墨九寻着她的方向,慢慢转过头,笑了。“天大事,也没我孩子要登临地球大!”……接下来的几天,墨九都没有离开额尔这个满是焦土的地方,甚至于,除了方便,都没有下过床,每天被玫儿像伺候瘫痪病人一样的伺候着,她静待围猎时间过去,简直等得快要抓狂。可萧乾不在身边,她也找不到别人来作。于是,这个准mama,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眼还不能清晰视物,第一次觉得怀孕是来自上天对女人最深的恶意——这几日里,在围猎场的萧乾,没有再回额尔小镇,墨九这里,也没有人到访。只有阿依古第三日又派人来送过一次参汤,说给她补补气血。看得出来,她那日愤然离去后,并没有想把关系闹僵,而墨九自然也不愿意和她撕破脸。所以,为了维护阿依古长公主的体面,她愉快地接受了东西,并“感恩戴德”地差人去回谢了阿依古,但是一转头,就让玫儿把参汤倒掉了。喝不得!不敢喝!她异常狂躁。等待着,等待着。在狂躁的等待中,她终于迎来了胜利——围猎的最后一天。下午的时候,曹元就传来消息说,围猎大军明日下午就要返回额尔小镇修整了。王爷这次在围猎场上的表现太过惊世骇俗,把北勐所有的武将都给比了下去,蒙合大汗也处处表扬他,话里行间流露出重用之意。墨九听完,不免冷笑。皇帝捧杀一个人,才是最狠的招儿啊。她担心萧乾,左想右想不得劲儿,到了晚上,又不好入睡了。抱着小腹,辗转反侧了无数次,窗外的月光,还带着笑脸在望她。“唉!”拥着被子,她沉浸在自己的黑暗里。突然,木质的房门“咯吱”一声响,在暗夜里尤为尖锐。她不由一诧,“谁——?”来人脚步很轻,带来一股幽凉的夜风,随即便卷入床帏,不等墨九翻身就急切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别动!是我。”萧六郎?怎么偷偷摸摸的回来了?墨九心弦一松,委屈就涌上心来。“你可算回来了,没良心的,你都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这天天躺在床上,像一个活死人似的,还什么都看不见,像被整个世界遗弃了,这滋味儿……简直要我的老命了。讨厌的!你怎么才回来啊?”一句句全是埋怨。一句句全是委屈。一句句也全是思念。这几天,确实是墨九来到异世最为难熬的日子。躺在床上保胎,比坐月子还要艰难……真不是人受的。她巴拉巴拉说一串,没有听到萧乾的声音,又不满地抿了抿唇。“你怎么不说话?”“我听你说。”萧乾轻轻地笑,“我连夜赶回来,就想听你说说话。”“……”这也太深情了啊!墨九心里暖暖的,那种突然充实下来的愉悦感,无以言表。微微勾起唇角,她撒娇似的张开双臂,“那你还不来抱抱我?”“阿九……”他低唤她,俯低身体,紧紧抱住她,含糊一叹,“我想你了。”墨九一怔,“我也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