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照顾
第69章 照顾
还想追上来再多说两句话,舒悦瑾却逃得很快,贺千游手还没用力,她就从他怀里溜走了。 以为故意迟到的自己已经是全场最晚的人,舒悦瑾混入人群,在周围满场搜索裴易徵的影子,没找到,却撞见刚进来的秦渐洲。 他才和几位长辈打完招呼,手里空空如也,连个酒杯都没来得及端,身后被谁凑近,腰上落下一双手。 秦渐洲以为是哪家孩子拿他当墙打闹,正要回头,看到那双盈盈的眼睛,才放松转笑:“是你啊。” 外人在场,两人还得保持点尺度,他便只是屈指轻刮她的鼻尖,舒悦瑾倒是胆子大,双臂勒住他的脖子。体重带来的压力让毫不设防的秦渐洲向后弯腰,反应过来才站直。 至少有四道目光已经把他盯出了火。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她问。 秦渐洲刚才与长辈说完这事,对她又更详细地重复一遍:“来的路上不知道旁边那车发什么疯,一个劲往我这边道上挤。司机以为它要变道,减速让了,它又不肯开,继续贴着我们走,差点给拱进绿化带。” “啊?”舒悦瑾意外,松手检查他的身上,在肩膀和胸口来回摸,“你没事吧?” 还是早春,这宴会厅像开了空调似的冷飕飕。 “没事。”秦渐洲摇头,“还好我们刹车及时,没什么大事,就门上擦掉点漆。后来不是跟那人商量赔偿的事吗,他非说是变道没注意,新手上路什么的,倒是看到它车后面贴了个‘实习’的标签。” “但是这技术也太差了吧,怎么考到本儿的。”舒悦瑾替他埋怨。 秦渐洲安慰地拍拍她的肩头,礼服修长贴身,她的肩膀和胳膊都露了半截在外头,雅致却不显俗套,只是不像她平时挑选的风格。 “谁知道呢。”他说,“我这不是急着来宴会,打算跟他私了,结果他非说我要价太高,故意坑他,差点没吵起来,还要喊交警。这得折腾到什么时候去,我心说留司机在那处理,打个车过来,他也不依不饶,非要车主本人和他协商。” 舒悦瑾觉得奇怪:“明明是他全责,为什么反而想把事情闹大?” “我也这么说。”秦渐洲回答,“所以后来懒得理他了,反正有保险。” 身穿黑色马甲的服务生送上来一批泡在盐水里的菠萝,刚刚切好,还新鲜着,秦渐洲叫人沥掉,用小钢叉戳起来一块尝尝味。感觉够甜也不蜇嘴,再送一块到舒悦瑾嘴边,另一只手在下面兜着。 她开口咬走,甜味在牙关破裂:“好吃。” “一会跳舞去吗?”他问。 听见又要跳舞,舒悦瑾向他求饶:“你放过我吧,我刚刚才回来。” “和裴易徵?”秦渐洲咬着菠萝问,没听说他有跳交谊舞的爱好。 舒悦瑾摇头。 不是他,还有别人? 秦渐洲一边喂给她第二块菠萝,一边在大厅里扫荡。哪还有人能请她再跳一支舞的? “不吃了。”舒悦瑾摆摆手,拒绝他投喂的第三块,刚才依稀听到了母亲的声音,“我刚过来就被拽着social,还没跟我爸妈打个招呼呢。” 这理由让秦渐洲找不到任何挽留她的道理:“去吧。” 舒悦瑾踮脚,右手搭到他的肩膀,用西式的贴面礼代替平时的亲吻,向刚刚听到的声音方向跑过去。 这宴会厅的空调真的温度太低了,秦渐洲在她松手后抬头观察出风口,怎么走到哪里都像被正对着吹一样。 * 舒母正在和几个年纪差不多大的人边喝茶边说话,她的右手边是贺母。两人正谈着刚才舒悦瑾姗姗来迟,贺千游等了半小时的故事,只是语气轻松,将这当成个玩笑摆来听一样。 “mama。”舒悦瑾在这时从旁边插进来,站到舒母的椅子后面,弯腰抱住她的肩膀。 舒母的手搭到她手上,抬头看女儿。 跟母亲说话,舒悦瑾的语气会比平时还嗲几分。 几人开玩笑地对她说:“刚聊到你呢,你就过来了。” 舒悦瑾语气甜甜地挨个问好,再从舒母杯子里讨了半口茶喝。 她本就没什么要聊的,也不打算坐下加入阿姨们的谈话。近来她们的主要内容除了各家的生意就是子女的工作,最后扯到恋情上。还好秦渐洲父母不在这,不然也得被拉出来。 “我爸呢?”舒悦瑾问。 “在那边吧。”舒母抬手指个方向,“刚带着易徵跟人说话去了。” 她撑起上半身到处找,总算在另一头的角落发现父亲和裴易徵。他们面前的人点了下头,一饮而尽后拿上新的酒杯与别人攀谈去了,刚得喘口气,另一个不速之客晃到两人面前。 是贺千游。 舒悦瑾松开环住母亲的胳膊,赶紧拨开路上穿梭的人,小跑过去。 “爸爸!”不听他们在说什么,舒悦瑾到位后一把抱紧舒父的胳膊,“你在这儿呀,我刚才找了你好久。” 看见女儿,舒父脸上两层淡淡的皱纹因笑容而加深,揽住她的肩膀:“小宝,你妈呢?” 她反手指:“聊天呢,她让我提醒你少喝酒。” “知道了,我有数。”这点他倒是还好,善于品酒但从不贪杯,不必要的时候就不喝。到他这个位置,劝酒的人也不多了,比起同龄,舒父的身材保持得算相对到位的,除了一点高血压,没有其他慢性病。 舒父知道她与裴易徵更熟,换个位置,让舒悦瑾站到他们两人中间。 贺千游绝不会容忍自己被忽视,何况他们才跳完一支舞:“小瑾。” 面前一口气扎了三个年轻人,舒父感觉这已不是他适合的场地,让他们慢慢聊,轻拍舒悦瑾的脑袋,退出这场交谈。没走几步就被发现他的人捉住,热情地跑上来又是打招呼又是碰杯地叫走了。 舒悦瑾冲贺千游点头,算回应他这个问候,看裴易徵。 他连酒杯都没举起来,半点与贺千游聊天的意愿都没有,却又钉子似的在这不肯走。 “我正要和他说两句话呢,你就过来了。”贺千游继续道,又往舒悦瑾身后瞥一眼,“刚刚那个人是谁?” “哪个?”舒悦瑾回身,没发现什么熟悉的影子。 “喂你吃菠萝那个。” 裴易徵手里的酒杯轻晃,在无人邀请的情况下,自行抬起喝了一口。 可能他刚回来,还不认识人,舒悦瑾回答:“秦渐洲,我朋友。” “你的‘朋友’越来越多了。”贺千游咀嚼这两个字,见她没什么反应,转而将酒杯递到裴易徵面前,“说起来我还得敬你,谢谢这几年来替我照顾小瑾,这杯我就先干了。” 替他。 裴易徵的眼睛都要眯起来,贺千游像毫无知觉一样,仰头喝空整杯香槟,杯子倒过来,举到快要怼到裴易徵鼻子上的距离,摇铃铛似的,晃一晃。 服务生路过,交给他。 面无表情的人与笑容灿烂的人形成两个极端对比。 裴易徵侧头,问舒悦瑾:“他刚才跳舞应该没少踩你脚吧。” 这么没有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