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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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苍白着脸,身上还有未褪去的晕红,他不再去看惶惶不安悔之不及的天子,只是闭着眼睛小幅度地吸着气,试图缓解腹部的坠感与疼痛。 医官拧着眉头,把着丞相的腕子。许久方才开口:“丞相的脉细沉无力,倒像是……”他暗自叫着苦,这天家秘辛他是一点也不想掺和——丞相半躺在龙榻上,小皇帝衣衫不整地在一边,丢了魂似的只看着丞相发呆,满屋透出的yin靡气味直白地诉说了国家实际掌权者和名义上的君主到底发生了什么。 诸葛亮睁开眼,疲惫地指了指锦被下修长沾了血迹的双腿,缓缓道:“止血。”小皇帝抿着唇,用力搓热了双手,小心翼翼地走近了,敷在他的小腹上,嘴里急急忙忙吩咐着:“没听见相父的话吗,止血啊!” 丞相看了他一眼,谈不上温和地拂开了他的手,其实按照力道来讲,还是很温柔的——年长的丞相被小腹冰凉坠痛的感觉和方才激烈的性爱折磨得筋疲力尽。他重新垂下眼帘,温声:“可是有难言之隐?” 医官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他伏在地上,冰凉的砖石顶住他的额头,汗流如浆,遍体生寒,眼见着相父腿间的血缓慢却不断地渗出,天子红了眼眶,狠狠把人拽了起来,吼道:“朕让你止血!止血!止不住,朕……朕砍了你的脑袋!” 诸葛亮蹙着眉:“陛下何必迁怒旁人。” 他闭着眼睛,喘了一口气,试图将疼痛疏解片刻,低声:“药拿上来罢。” 那医官战战兢兢,看着平静的丞相和暴怒的君王,左右为难的都是他一人而已,终于忍受不住地又跪了下去,心一横,直道:“下官有一事需问过丞相,问过之后,方才能为丞相止血。” 小皇帝顾不上这医官对自己的恼道,抢在丞相之前便接过了话:“你直说便是,何须百般推搪!” 那医官的喉结动了动,一句简短的问话里带着颤音:“丞相腹中胎儿……可是……可是天家血脉?” “是!”小皇帝下意识地抓住了丞相的手,毫不掩饰地宣示着自己的主权和占有欲,他蛮横地吩咐着:“这是朕和相……丞相的第一个孩子,不论如何你也要给朕保住他。” “是。”这是诸葛亮的回答。他几乎没有什么犹豫,且并非言辞闪烁之人,毕竟大局已定,这个孩子注定要被他用一碗堕胎药送上奈何桥头,只盼这孩子能寻到一普通人家里平安一生。 哪知医官竟颤抖了起来,他复又低下了头,像是被小皇帝炽热的目光灼伤了一般,艰难地道:“陛下……可知丞相要的是什么药。” 刘禅愣了愣,他隐约记得,又好像什么也记不得了,方才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的相父即将为他诞育大汉的太子——当然也有可能是长公主,而自己差点弄砸了这一切。如今好不容易等来了医官,只要能医好,他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伤害相父了,他这样想着,有些不耐:“你按照相父说的去做便好了,等相父康复朕自然会亲自过问脉案。” 医官咽了咽口水,宫殿里闷热yin靡的气味熏得他昏昏欲醉,正打算委婉些地告诉天子时:“陛下,那药……”丞相接过了话,他看上去很平静,与平日里一汪笔墨定乾坤的模样一般无二:“那药是堕胎药。” 刘禅愣在了原地,一时间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丞相低低的吸气声,小皇帝意识到自己听到什么的时候陡然红透了眼眶,他扑跪在龙榻前,将那双骨节分明的冰凉的手包进自己的怀里,眼泪顺着下巴滴到诸葛亮的手背上,哭道:“先生,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饶了我这一回罢,以后再也不会了,不会了……不要打掉他,他是朕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你的第一个……” 诸葛亮皱了皱眉头,抽出了手,淡漠地看了一眼泪眼朦胧的小皇帝,缓缓的:“臣还不能死。” 小皇帝狠狠抹了抹眼泪,复又踢了鞋子,爬上榻去,从后头紧紧搂住他:“朕怎么会让相父……让相父去……” 丞相沉默了一下,他几乎就要心软了——可惜他不能。年长者的肩膀很快被泪水打湿,仅够蔽体的里衣贴在了偏凉的肌肤上,他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道:“陛下,恕臣妄言之,陛下与皇后,年纪尚轻,况且宫中已有嫔妃,无需执拗于此子。” 刘禅的手抚上了他的小腹,含着泪道:“相父知朕不喜欢听这样的话,朕只要相父一人……”他始终不愿让丞相冒一丝一毫的风险,迎风燃烛必有烧手之痛,宁可没了这孩子,吹灭那火烛,也要保住丞相的身体,尽管那火烛灭了以后是长夜漫漫,可那又如何,至少……相父还在身边。 诸葛亮摇了摇头,见皇帝不再如此执着于保住孩子,也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更是柔软了几分,这孩子……本性始终是孩子,是他一手带大的公子,方才的一些漠然坚冰如春回大地一般消融殆尽。只见丞相低声道:“臣……亮多谢陛下体恤。”生永理时的痛苦将他吞没在刀尖火海中,至今想起仍瑟瑟不已——季汉的丞相少年时期仗剑南下,青年闲暇之余也曾躬耕陇亩,出山后随着先帝东奔西走,自然不同于寻常妇人怀胎生子,可那余痛竟让铮铮男子许久无法忘怀,依旧啃噬着躯骨,丞相昔日生产之难可见一斑。 刘禅抿着唇,什么也不肯说了,只是紧紧抱着他,诸葛亮难得没有拂开皇帝的手臂,他浅浅吸了一口气,忍着小腹的不适,径直看向了医官:“上药吧。” 谁知那医官却并未答应,他犹豫了一下,复道:“丞相可否容下官再试上一试?” 诸葛亮拧起眉头,冰凉的身躯下意识汲取身后人身上的温暖,不自觉地微微向后靠去,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他大概是痛得厉害,不愿再说话了。 那医官打开随身的药袋,拿出里头一字排开的一卷针灸布,长长的针看得刘禅心里发慌,不由得往前挪了挪,将人整个儿抱进了怀里,与父亲如出一辙的长臂将丞相牢牢箍住,低声道:“相父可以靠的紧些。” 诸葛亮默了默,苍白的面上泛起一抹难堪,堂堂丞相,却贪恋了少年天子怀里的一时之暖——这不应该,他这样想到,可惜端庄持重的年长者已然没有力气挣扎了,只能轻轻叹了一口气,扭过头,却是看向了医官,有些惊讶地挑眉:“毫针刺xue?” 医官点了点头,道:“丞相脉象不似普通滑胎之兆,下官恐有失,用此针为丞相疏通经络,是何病灶一眼便知。”他边说边觑着当朝丞相的面色,少年天子倒是不必在意——茫然又无措的模样倒是像极了百官中议论纷纷的那句话,大小事务,咸决于丞相。 诸葛亮颔了颔首,他疲惫极了,似乎是一句话也不想再说,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腧xue。小皇帝才有了反应,他握住丞相冰冷修长的手,担忧道:“相父,脉象到底有何不妥?” 丞相只觉得一股热流从手掌温到了腹部,一时间提起了几分力气,缓声道:“臣只是粗通医术,陛下不妨问问医官。” 医官看了看皇帝与丞相紧贴的身体,不由嗟叹了一声,低眉顺目地垂了头:“究竟如何,微臣得探过以后才知。” 刘禅摆了摆手,示意他即刻开始,丞相拽了拽皇帝的衣袖,用一种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温和柔声道:“劳烦陛下放臣躺下。”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陛下勿忧。” 医官却不见得被这句话安抚道,他皱紧了眉头,手中的银针干脆利落地扎进丞相的三阴交,归元xue,腧xue,膻中xue,丞相只觉一阵无法抑制的刺痛感席卷了全身,几乎是喘息着下意识回握住了皇帝的手——刘禅心急如焚,却不敢打断医官的诊脉,只能捧着人冰凉的手,小心翼翼地呵着气侍候着他。 半晌,医官面色极其难看地抽出了银针,诸葛亮长长出了一口气,惨白着脸,正欲开口,刘禅截住了他的话头,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给人裹上了锦被,道:“相父且歇着,莫要再说话了,有朕就好。”年轻的天子抬了抬下巴:“相父身体究竟哪里不妥。” 医官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嗫嚅着道:“丞相……丞相这胎,怕是不能打了。” 不待诸葛亮开口,年轻的皇帝瞪圆了杏眼,他惶急地看了一眼丞相的小腹:“你方才又说相父这胎是滑胎之兆,打掉为妙,这会子怎得又变了话头?可是丞相身体有何不妥,若要用药,何等名贵药材直接用便是了,断不可要相父受上半分苦头……” 诸葛亮见他越说越不像样,只能勉力地打断小皇帝,低声道:“你需给孤一个解释。” 医官咽了一口唾沫,这才是在朝中威仪雅重的丞相,不怒自威的圆融气度——他几乎是趴伏在了地上:“丞相此胎……吸取丞相精血而生,若是此时打胎,丞相性命……必不得保全。” 诸葛亮此时才紧紧拧起了眉,一切都以他的性命为先——这位丞相不见得怕死,医官想到,但是没有他的季汉究竟会怎样,他竟不敢再想下去。诸葛亮方沉默,刘禅却再也憋不住了,他疾声反问道:“保不住,打不了,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诸葛亮拽了拽他的袖子,却面向了医官,“你在恐惧。”他这样说道。 医官抬起了头,看向丞相平静而温凉的双眸,竟不由自主冷静了下来,低低地应道:“下官学艺不精,一开始……险些害了丞相性命。” 天子气得从榻上跳了下来,趿了鞋,恨声:“若非需你一身医术,朕必定砍了你的脑袋!” 诸葛亮只是咳嗽了两声,连动着小腹抽搐般地疼痛,他叹了一声,轻声说:“亮也算通些医术,如此看来确实太过浅薄了。” 丞相永远都是冷静而理智的,医官这样想到——真的有事物能让他露出惊慌失措又束手无策的表情吗。还是说诸葛亮这个人永远都是冷静而理智的,他是天生的宰辅,也是万民敬仰的高天孤月,北辰之星。 天子此刻无心惊喜于这孩儿的保全,他只是皱着鲜少蹙起的眉毛,拉紧了丞相的手,像个失魂落魄又无处可走的小儿一般,反反复复道:“是朕之过……是朕……” 诸葛亮闭了闭眼,睁开时已是看不清眸中风云的沉静和温和,他安抚性地拍了拍少年天子的手背,道:“保住他,熏艾罢。” 医官下意识道:“丞相!一月有余便熏艾,是否太过急切了。” 诸葛亮调整了一下姿势,淡淡地驳回了医官的反对:“光是药物保不住,除了熏艾,你可有更好的办法。” 医官一时语塞,刘禅听不懂这些,但是他能敏锐地捕捉到这医者的无可奈何,只见年轻的皇帝复又亲了亲丞相的眉毛,低声道:“相父……” 丞相僵了僵身体,却实在无力去斥责皇帝的无礼和孟浪,只是疲惫地应了一声,接着说道:“孤知道你想说什么。现在便熏艾,等月份久了又该如何。” 医官点了点头,轻声:“下官正是此意,寻常人家里,四月熏艾尚嫌太早,丞相此时便……” 诸葛亮似笑非笑地指了指小腹:“你可能保他至……”他有些艰难地吐出那两个字:“临盆。” 年长的丞相虽是清正端方,却又明察擅断得厉害,他勾了勾嘴角:“与其坐而待亡,试试熏艾又如何。孤不想死。”他重复道:“你得保住孤的性命。” 天子蹲在榻下的踏板上,闻言又可怜巴巴地看着丞相的侧脸,嗫嚅道:“可是……可是……”他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出什么结果,只能低着头,像霜打的茄子般悔道:“先生……我错了……” 医官像是想好了一般,点了点头,沉声:“若是丞相有保住此胎之心,下官愿拼尽医术一试,只有一点……需丞相应许,否则下官不敢从命。” 刘禅猛地从床上跳起来,那日的诊言如噩梦一般纠缠着他。便是保了孩子,临生产之时亦有难产之险,说到底全怪自己。他掀开了帐子,高声道:“几更天了?” 外头的小黄门很快便应了声:“回陛下,两更了。” 刘禅蹙着眉头:“两更了……摆驾丞相府。”他披着衣裳下了榻,复又改了主意:“罢了,不必弄得这么大架势,若是惊扰了相父,朕百身何赎。” 只见皇帝与宦官这主仆二人在夜色的笼罩下敲敲出了宫门,星子溶进了夜幕里,月亮也不甚清晰,黑压压得紧——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夜探相府了。时光荏苒,两个月很快便过去,丞相从第一次看到踏着星光月色而来的年轻天子的不赞同,到现在的几近无可奈何的默许。刘禅深知他这位相父不会在这些事情上与自己生气——人人都道相父尊礼端方,不喜违背,只有他知道,丞相曾经也是飞扬肆意的青年先生,夜探相府这种小事,丞相又怎么会介意,况且……次次理亏的也不是自己。 果然——刘禅黑了脸。只见那烛火闪烁间,他的好相父正伏案批着文书,诸葛亮身着锦帛睡衣,外头披了一件绛紫大氅,听到动静抬了头,他放下手中的笔,扶着书案略有些吃力地站起身,似是晕眩了一般地顿了片刻,低声道:“臣参见……” 刘禅一把扶住了他,又干脆利落地堵上那张永远都在推拒的嘴,仔仔细细啃噬着唇上的每一丝纹理,复又撬开他的唇齿,一点点舔吻着口腔内的每一处,勾着那条沉默的软舌共舞。诸葛亮被他吻了许久,许是觉得天子得寸进尺的模样甚是恼人,终于用了点力气把人推开,莹白的面上一片潮红,淡色的唇鲜艳似秋时海棠。 丞相大人抿了抿胀热的唇,试图把人推开,微恼道:“上次陛下是如何说的,莫非不过数日便忘记了。” 年轻的皇帝早就摸透了年长者的脾气,索性耍赖一般把人摁在怀里调戏,大手抚上丞相并不明显的小腹,嘴里不管不顾道:“朕可没有狎戏相父,不过是为太子讨回公道罢了,入夜渐微凉,相父却不知上榻,朕不过小惩大诫而已。” 诸葛亮脸上飞起一抹艳色,手中越发捏紧了扇柄,一时间竟是跟皇帝直直地梗上了:“陛下神机妙算,竟是能卜出弄璋弄瓦。” 刘禅愣了一下,忍着笑续道:“相父言之有理,若是公主……那就劳烦相父再给朕诞育一个太子,不能让这大汉基业后继无人啊。”他闻着人身上的墨香,忍不住从领口伸了手,慢慢摸索着柔软中衣下的身体,眯着眼睛,餍足道:“实在不成,便立个皇太女,这天下总归要是相父和朕的子嗣。” 诸葛亮恨得箍住小皇帝在他身上作乱的手,一点点把人赶了出来,嘴上却不饶人,淡淡地拨了回去:“臣到那时恐怕生死尚未定分,陛下便言及国本,非可取之道。” 刘禅最是听不得这话,他强硬地攥紧了丞相的手,啄吻着他修长的脖颈:“相父不可自轻,大汉也好,朕也好,都离不得相父。” 诸葛亮也觉自己方才说过了些,只是偏过了头,让小皇帝的吻落了个空,称不上热切地回了一句:“陛下如此看重于臣,臣需要谢恩吗。” 年轻的天子眨了眨眼睛,手又不自觉地伸进了他的领口,一寸一寸把玩着,笑眯眯地咬了一口他相父的后颈,非要听到那人低吟出声方才开口道:“谢恩不必了,相父能为大汉诞育国本,本就是大功一件。” 诸葛亮蹙着眉,轻声道:“臣并不需要这份功劳。” 刘禅拽着他的手,硬是把人拖出了房间,一路带着人熟门熟路地到了卧房,像是把这相府当成了皇宫一般的理所当然,年轻的皇帝坦诚又认真:“是朕逼得相父不得不领了这份功劳,朕知道相父本是不愿的。” 丞相愣了愣,像是没想到他会说这番话,不由有些惊诧地看向皇帝,良久,方才低声道:“事已至此,陛下……不必自……” 刘禅飞快地补了下半句:“不过朕从未后悔让相父如此,便是日后见了父皇,朕也要同他争上一争。” 诸葛亮:“……”他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觉得小皇帝有悔改之心是他太痴心妄想了,年轻的皇帝似乎很享受把自己的宝贝相父哽得哑口无言,梨涡里盛满了得意和少年人的热情,他推着人坐到了榻上,自己则脱了鞋子,利索地扬开被衾,钻了进去,嘴里道:“相父怕冷,朕为相父暖好了锦衾,相父再进来罢。” 诸葛亮揉了揉太阳xue,无奈地给他掖了掖被角,温声道:“臣不需陛下为臣纡尊降贵,只盼陛下能福泽万民。” 刘禅从被子里伸出了一只手,牢牢地把住丞相冰冷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万民有相父福泽,朕只需要好好福泽相父便可。”像是想到了什么,年轻的皇帝突然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他清咳了一声:“这福泽嘛……也分很多种,朕愿身体力行福泽相父,相父说可好?”说罢,便用手指在丞相的手心里画着圈,好整以暇地待人脸红耳热。 丞相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待他反应过来时,也未见得什么大的反应,只是提醒了一句:“陛下又在引喻失义了。”诸葛亮并非常年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演兵讲武,足兵足粮,比这话更过的yin言浪语也并非没有听过,只要不涉及先帝,他还是能全盘接下小皇帝的挑逗和轻佻,尔后免不了好生教育一通。 刘禅观察了半天,也未见丞相脸红,不由得拈酸吃醋道:“是了,朕说这些话自然是不如父皇的,相父连反应也不肯给朕。” 诸葛亮本就不是隐忍的性子,何况见到天子又提及先帝,于是立刻顶了回去:“子不言父过,臣不彰君恶。逝者为大,陛下慎言。” 刘禅忿忿地哼了一声,但是也知道见好就收——把这人惹恼了,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改日,不,明日就能听见董休昭硬邦邦的劝谏。于是他大度地转移了话题,拍了拍温热的褥子,道:“相父进来罢。” 诸葛亮顿了顿,他的确是冷得厉害,如同怀里揣着一块捂不暖的冰块。于是年长者面不改色地解开大氅,刘禅看着看着眼睛发直,想到方才抚摸丞相的触感,身下那物事不免抬了头,年轻的皇帝狼狈地把自己埋进了被衾里,柔软的指腹抚上自己的孽根,试图让这深知帝心的玩意儿老实地安静下来。 丞相掀开了锦被,看到皇帝有些急切地抬了头,惶惶不安地解释道:“朕不会……不会欺辱相父的,相父无需多虑,朕……”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复又披上了大氅,摇了摇头:“陛下,臣自去偏房便好。”哪知小皇帝直接从榻上蹦了起来,高声道:“不行!”他急急拉住年长者的手腕,哀求道:“先生别离开我……” 丞相皱了皱眉头,只是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坐在了榻边:“陛下何必如此执着于臣。” 小皇帝支支吾吾了半天,竟是红到了耳根,看得诸葛亮不由勾了勾唇角,平日里看上去蛮横又霸道的皇帝始终还是那个熟悉的公子,可惜这一闪而过的勾唇小皇帝并未看见,只见他抱住了丞相的腰,嗫嚅了一下,道:“禅从儿时起便爱慕先生……第一次……梦遗,想着的便是先生。” 诸葛亮听着只觉疑惑,他竟不知少年天子从何处来的执念,那双冰冷的手附上小皇帝的胳膊,有些疲惫地陈述事实:“臣陪不了您一辈子的,陛下还是收手得好。”他见皇帝并没有应声,只是箍住他腰部的手臂越发用力,只能复述了一遍:“阿斗,先生陪不了你一辈子的。” 小皇帝没吭声,良久,丞相低头看去,天子在哭——豆大的眼泪淋湿了一片锦衾,诸葛亮张了张嘴,他确实不忍心看到从小娇宠到大的孩子在他跟前落泪,可若是不挑明,任由皇帝装傻下去,始终不是长久之计。于是他抿着唇,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天子的发丝,似是安慰地一遍又一遍摩挲,叹了一口气道:“陛下……” 小皇帝蓦地攥紧他的手腕,把人硬生生摁在了榻上,诸葛亮的后脑撞上了床头,不由得闷哼了一声,尔后便被天子堵住了嘴。少年天子还在落泪,他凶狠又愤恨的模样竟令一贯冷静坚持的丞相不忍推开。天子用力吸吮着他嘴里的津液,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丞相的舌尖,直疼得诸葛亮唔了一声,又被不讲理的少年一下一下舔舐着伤口,口腔中的空气很快被攫取得一干二净,丞相不得不尝试着推开皇帝,刘禅并未执着于吻他,从谏如流地起了身,恨声道:“相父错了。” 诸葛亮顿了顿,声音有些模糊,许是方才被咬破了舌尖所致:“敢问陛下臣错在何处。” 刘禅紧紧盯住他俊雅英俊的面庞,哑声命令道:“朕活多久,相父就要陪朕多久——若是相父不陪,那么相父能活多久,朕就要将相父锁在身边多久。” 诸葛亮眉峰跳了跳,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陛下万民之主,何以出此荒唐之语!” 刘禅却不再接话,只是抚摸上丞相胸前的两粒茱萸,脸上还带着泪痕的君主沙哑着嗓子:“三个月有余,医官说已无大碍——朕想要你。”他隔着衣裳咬住一边的乳尖,满意地听到丞相一声低低的呻吟,道:“两月未曾幸相父了,”诸葛亮听到幸这个字时蹙着眉挣扎起来,很快被年轻力壮的天子镇压住,天子含含糊糊地道:“不过是一句玩笑,相父怎得反应如此之大,莫非还没有习惯么,你是朕的人,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