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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是硬生生把他拉在文学院留过四年时间,我好些编纂校注,翻译整理的事都是他帮我做的。”杜老脸色慢慢严肃起来,看着周齐,“我不管傅野拿不拿我当老师,我是把他当我最出色的学生了……甚至当孩子来看了,他带你来,说明他很喜欢你。你也接受他了,那你就得做好跟他面对……”傅野鲜少会打断别人说话,可他又打断了,平静道:“老师,您想太多了。我带周齐来见您,只是……很遗憾我是一个人念的大学。”杜老愣了愣。“您是我最敬重的老师,”傅野微地一笑,说,“所以我想让您认识周齐,也想让周齐认识您。”这样的话,就好像周齐遵守诺言,陪他成年,陪他大学,陪他毕业。再到如今。从未离开过,也从没不要过他。杜老皱了皱眉,端详了周齐片刻,最后摇摇头,不说话了。周齐一直感觉不对。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对,但好像就是有地方变了。傅野情绪一直很稳定。可好像……太稳定了。没有一丝情绪起伏,还是彬彬有礼的样子,可平静得太过了,连波澜都找不到。就算情绪稳定,没有大喜大悲,也不会这个样子,这样的没有真实感。像是只是装出来的平静。藏着很深的,压抑着人的什么。周齐觉得不对,就多瞧了一眼傅野,可好像只是错觉而已,傅野依旧面色如常,还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你青菜吃得太少了。”周齐低头一看,一筷子茄子。“……我不吃茄子。”傅野笑了下:“不吃茄子,茼蒿,香菜,番茄,甘蓝,冬瓜,油菜,芹菜,韭菜。周齐,有什么菜是你愿意吃的吗?”周齐:“……”周齐问:“我不吃这么多种菜吗?”傅野不冷不热道:“你自己以前提过的。”周齐:“……”杜老在主座默默吃饭,心想跟小年轻夫妻……夫妇,夫……小年轻兄弟俩吃饭真是麻烦,他又没老伴,也没人给他夹菜,也没人关心他吃不吃茄子,吃不吃青菜。一个人吃得无聊,杜老就放了筷子,去翻了翻书柜。这间餐厅只开了一二十年而已,可却是他们a院院长开的,不为盈利,就是给老朋友吃饭,谈书的地方,里面的所有书集都是老院长的个人藏书。正好翻到了本诗集,八十年代印刷的,纸页都黄了。杜老随意翻了几页,正好翻到了某一页,手停下来了。他从口袋里戴上老花镜,有点儿颤颤巍巍地念起来了:“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周齐一愣,抬头:“您念的是?”杜老望了一眼傅野,说:“傅野说他不喜欢的诗。”第93章歌手(38)杜老合了诗集,又回餐桌这边来了,嘟嘟囔囔地说着当年的事“多少年前了,是傅野院里我们这几个老头儿组织了个诗社,各自挑我们的得意门生去论诗,我把他拉过去了,谈诗会就是从博尔赫斯的这首诗开的场结果其他的学生都讨论得其乐融融,就他一个人一个字都不说。我问傅野怎么回事,他竟然就说了句看不懂,不喜欢。”杜老把诗集拍在餐桌上,还有点儿对当年事的埋怨“让我被那几个老友嘲笑了好长时间,好不丢脸。”“你倒今天来说说,你哪里看不懂,哪里不喜欢”傅野轻笑着,接过了诗集“没,老师,我很喜欢。”修长的手指在纸页边缘慢慢捏紧了,“只是那时候不理解它是什么意思。”不理解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好像即使他拿出他所拥有的所有,过去,现在,忠诚,寂寞,也都留不住一个人。杜老瞥他“那你现在理解咯”傅野笑了笑,却没说话。周齐总感觉怪怪的。哪里怪头皮发麻。让人预感不好。好像傅野跟杜老的交流每一句话都话外有话,但周齐又找不出话外的意思更像是杜老老老实实,没别的意思,单单傅野一个人话外有话。周齐想了想,最后给傅野夹了一筷子红辣椒“小明,多吃菜,少说话。”傅野看了他一眼。周齐又夹了一筷子“食不言寝不语,以前我吃饭说话你都让我闭嘴的。”“”“我不吃辣椒。”傅野说。周齐从善如流地把傅野对他说的话还回去了“你辣椒吃得太少了,对身体不好。青辣椒、红辣椒、黄辣椒、小米椒、绿菜椒你都不吃,小明,还有你吃的辣椒吗”傅野“”周齐直接夹着一筷子红辣椒配菜递到了傅野嘴边,诱哄似的“乖,张嘴。”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傅野说话他听不明白,把傅野嘴巴堵上就可以了。傅野“”周齐“吃了长身体。”傅野盯着他,眼色发沉,嘴巴抿得很紧,但在周齐眼里就是一副“我不可能张嘴”的样子。周齐偏头,瞧了眼杜老,杜老一手拿诗集,一手拿筷子,闷头吃饭,还歪着身子,都快背对着他俩了。周齐笑嘻嘻地,迅速地在傅野嘴唇上亲了下,声音压了压“弟弟听话。”“”好久。特别久。“别咬筷子,”筷子尖含在傅野唇齿间,周齐轻轻抽了抽,笑了,“弟弟,松口啊。”傅野似乎很轻地笑了下,把辣椒都咽了下去。从咬肌上判断,周齐怀疑这弟弟连嚼都没嚼就咽下去了。出人意料地,傅野望着周齐,问“还喂我吗”周齐“”周齐“你确定”傅野不吃辣,也基本从不吃辣。但傅野一向个人表情管控得很好,鲜少会露出不得体的狼狈,所以从表情上周齐看不出来什么,他只看得清楚,傅野嘴巴红了,连耳朵也开始泛红。可傅野喝了口茶,淡淡道“无论什么事,我总归都会答应你的。”他侧了侧身,侧在周齐耳边,说“我不说了。听你的。”傅野拿了筷子,慢条斯理地把桌上菜盘里的辣椒夹过来。他吃得很慢,但只吃辣椒。偶尔喝几口茶,没再继续说话。杜老一开始还有避开小年轻你侬我侬的想法,后来倒是真的沉浸在诗集里了,吃了好半天,连头都没抬,更别说注意谁说没说话了。周齐有点儿愣,按住了傅野的手,第一次在傅野面前无所适从起来“不是我开玩笑的,